换句话说

写的东西请随便代,不吃bl。

离岸蔷薇

甚尔乙女向 


OOC 全文1.3w+ 私设多

有姓名大小姐×甚尔

“蔷薇无法长久地开在海上”


避雷:穷人写大小姐类似猜想皇后娘娘下地用金锄头,逻辑死细节废经不起推敲先致歉!感谢阅读。


       ①

       

  凌晨三点。


  歌舞伎町的街上灯红酒绿,到处是歪七扭八的男男女女,巷子里听来听去不是傻笑就是呜咽,在这夜深又渡去天亮的时段里,礼貌的人都不该清醒。


  禅院甚尔就不大礼貌。


  此时已经到他下钟的时间,没有枕营业外勤,在他而言业绩不好不坏。今夜座上太客是隔壁街的风俗女,吐着烟圈抱怨经济不景气,老头子们都扣扣搜搜,说了几句就抱着存在club里的酒猛灌起来,陪坐的小公关体贴地缠上去叫姐姐,甚尔嗤笑了一声,干脆提早离开。


  没想到在一隅发现了新商机。


  在霓虹灯下车身晃的发亮,与歌舞伎町孑然不同,是一群领带排扣扎到最高处的西装革履。


  世俗中再普通不过的故事,在不同阶层身份地位的人身上重复上演,一对儿被家族扯在一起的怨侣,有钱人对峙要开车队带着随从在街边分成两排优雅谈判,实质跟在泥地里扯着头发翻滚也无甚区别。


  甚尔没什么兴趣,散漫地从中间穿过马路去。


  用词文雅的女声随着靠近渐渐清晰:“永野先生,恕我实在是对您产生不了超出礼仪的兴趣。既然您和孩子都将姓森山,那孩子是不是您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嚯,大小姐和入赘男。


  被称作永野的人明显底气不足,“森山小姐与我相处的时间太短,不妨多给彼此一些机会。”


  “彼此?是我父亲给了永野先生错觉,让您误以为有资格和我互称彼此了吗?”那位森山小姐轻轻地笑起来,“哪怕随意路过的这位先生,也远比您看上去赏心悦目的多。”


  看热闹的禅院甚尔被拉入战场,也不介意顺势给自己发展下生意,公关店老板新定制了一批名片在今天发下来,他当时随手拿过一张,此刻递正好过去。


  “有机会的话,小姐可以照顾下生意呢。”他一只手还揣在浴衣里,懒洋洋地不成样子。


  森山小姐的随行人员接过那张印着暗纹的名片,还来一个信封,“这是感谢金,如果不是您路过,再多与永野先生相处一会儿,我花在治疗眼睛上的开销想必会是个天文数字。”


  车窗摇上去了,开走的车队只留下了尾气喷在被羞辱地满脸通红的永野脸上,甚尔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满意地拿着轻易得来的外快走开了。


  萍水相逢却如此慷慨,真是位大小姐。


  ②

  

  曾来往过一段时间的连锁美容院老板村上小姐,雇佣甚尔作为男伴陪同出席一个俱乐部集会。

  

  报酬丰厚,甚尔无可不可,只是在被安排穿上西装时拒绝了领带,“勒得慌。”

  

  是女宾俱乐部的沙龙,衣香鬓影,灯色醉人。气氛不算热烈但又绝非冷场,大家保持着适当的音量进行社交,太太小姐们默契地在有绝对话语权的场合也克制着保持得体。

  

  男色在这里等同于裙边上的装饰,都是消费品。甚尔颇受了几番打量,村上小姐像携带了当季限量单品一样志得意满,靠那些隐晦的目光加持,开足了马力活跃在这遍地都是潜在客户的理想乡里。

  

  等寒暄消耗掉大半精力,她拉着甚尔到角落里歇脚。

  

  虽然累但精神奕奕,还有兴致用掩在酒杯后的手指给他指出这宴会上的核心人物。

 

  “看那边。”

  

  循着看过去,端坐在东北角沙发上的窈窕身姿,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在宣软的沙发上直着腰,也不知道她累不累得慌。

  

  甚尔哼笑出来,“大小姐嘛。”

 

  “你认得她?”

  

  “见过一次,出手大方。”

  

  村上小姐眼里简直是迸发出了光芒,“我们过去。”

  

  “只说了几句话,”甚尔倒不太在意,用余下一点职业精神提醒,“可没什么交情。”

  

  “有个能搭上话的由头就行。”村上小姐已经在开始整理仪容,她从手袋中掏出手镜,左右照了照确认没问题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他,“我听了些风闻,这位大小姐要不是遇到了难处,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层次的社交场合,反而成了我的机会,千载难逢,哪能错过。”

  

  “二十年前,我可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的财富。然而,”村上小姐挽住甚尔的手臂往沙发处走去,她提气深呼吸一口,嗟叹着,“金钱和金钱之间也是有鸿沟的。”

  

  那天村上小姐是跟大小姐交谈了几句,对于她有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甚尔不清楚,他此刻神色不明捏着一份合同,身前是自我介绍为前野的套装女性,森山小姐的秘书之一。

  

  “如果禅院先生对条款没有什么意见,按约定履行去指定医院结扎与定期体检等内容,那么我方也不会吝啬报酬。”

  

  前野秘书用公事公办地语气向他阐明了一份包养合同,甚至带了一手提箱的现钱来付定金。

  

  “我们对禅院先生进行过事前了解,也清楚您和咒术界有些瓜葛,对于您可能额外付出的安保工作,可以看下合同第八页,在森山小姐名下的赌场,您每次前往都可以去前台支取三千万的筹码作为这项的报酬,在合同存续期间保持有效。”

  

  “据几位和您交往过的女性所述,您有一位尚在襁褓的公子,到了入学年龄也可以安排进森山财团旗下的学校就读。”

  

  “哦?那你们想必也知道我杀过人,”甚尔扬了扬手里的合同,饶有兴致的问道,“还敢来跟我谈生意?”

  

  “这是桩互利互惠的交易,我们拿出的报酬足够丰厚,”前野秘书冷静地回答,“当然,前提是对您的过往交易记录进行了评估。”

  

  甚尔把合同攥成团,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在指尖散成了飘飞的纸屑,“那你们没查到我从不签什么合同?——医院我会去的,”他暧昧地笑了声,“大小姐有需要,用手机叫我。”

  

  孔时雨看着一手提箱的钱,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甚尔,“你真的要去?”

  

  甚尔把纸质的材料抽出来,漫不经心地回应他,“有了这笔钱,那把咒具可以拿到手了吧。”

  

  “禅院……”

  

  样貌难看的咒灵被吐了出来,甚尔让它吞下文件袋,“她给的钱足够多。”

  

  ③

  

  接到前野秘书电话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她载着甚尔到了一处洋房私宅,在偏厅里,森山大小姐把手伸向她的新情人,“我是森山树杏。”甚尔握上去,弯腰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大小姐,鄙人甚尔。”他特意用了京都腔的发音,但动作神情都很散漫,余光里,似乎是保镖的人在皱眉。

  

  甚尔挑起眉看过去,森山树杏注意到他们说不上友好的氛围,“稍后再给你们时间认识,现在我需要禅院先生陪我出席一个晚宴。”她身上是黑缎的裙子,看起来素净的不像是要出席隆重场合。

  

  前野秘书应该是森山小姐最得力的助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过,此时引了几个人拉了一架子男式正装进来。

  

  “禅院先生不用换衣服。”森山浅反而先替他拒绝了。

  

  “可是他这一身……”前野秘书对着甚尔身上紧身衣阔腿裤的迟疑着。

  

  “你实在不适合西装,”大小姐的性格好似不错,她对甚尔笑笑,“今天的场合,做你自己就好。”

  

  结果是个全是老头子的无趣场合。

  

  和禅院老宅一样幽深的庭院,坐在几桌后面从内到外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者们,以及只能出现在纸门后面的女人,甚尔的听力太好,才能听见她们踩着袜子小步快走的声音。

  

  森山树杏是唯一一个坐在门内的女人。

  

  有意地被安排在门口,每次上菜时,都能感受到从暗处回廊里吹来的冷风。

  

  还做自己,甚尔在心底嗤笑,由着他的性子可以给这群人当场送终,看在金钱的面子上,他才能勉强在这里做个把儿小时的摆件。

  

  对着没一点油星的冷盘,也亏得她吃的下去。

  

  食不言寝不语这条戒律看来只约束大小姐和甚尔在的这一桌,室内的地面明明平平整整,主桌上的声音倒像是从更高处传来,“这就是你最近沉迷的男人?”

  

  大小姐平静地放下碗筷,“您说想见甚尔君,我就请他陪同前来了。”

  

  “一个连体面都说不上的男人,”侧翼传来的声音带着斥责,“刚促成和原田财团合作的永野君是何等的青年才俊,胡闹!”

  

  甚尔这才发现屋内面目模糊的男人里还有个想入赘的永野。

  

  森山树杏一直垂着眼睑,“叔爷爷见过人了,我们就告辞了。”

  

  “你!……”被无视的中年人气急还想说什么,“阿茂,”被主桌上老头子清了嗓子打断了。“我们森山家的姬君,有资格拒绝她不喜欢的男人。不过,”有混浊的眼神带着警告扫过来,“记住不要失了身份。”

  

  

  “大小姐,您这份钱可不好赚啊。”甚尔在回程的车上夸张的揉着胃部,森山树杏同他坐在后座,闻言微笑着问他,“你需要胃药吗?”

  

  这位大小姐,简直像套了块石膏模具在脸上,表情永远适宜、得体。

  

  “得加钱。或者,”甚尔凑近,能闻到她身上萦绕的香气,呼吸间几乎擦过她胸前的起伏,“我在床上的业务更纯熟。”

  

  气息交错,车子在路上飞驰,城市里的霓虹透过车窗浮光掠影照进她的眼底,大小姐的看人的眼神很专注,跟黑色的玻璃珠嵌在人偶脸上一样,被逼近了也没什么波动,“需要的时候,我会记得请禅院君来。”

  

  夜里的风是有些凉,但是这对甚尔没什么影响。

  

  “什么泡沫经济留下的习惯,”他拿着厚厚一沓现金站在路边,“看起来不害怕,结果还不是把我赶下车了。”

  

  那家伙,真的是当活人养大的吗?

  

  他把这些都抛在脑后,准备拿着刚到手的钱去找一些新鲜的刺激。

  

  ④

  

  大小姐的钱其实蛮好赚的,在她身后瞪过甚尔的保镖就是咒术师,日常保卫不需要他分担。说是情人,除了每周定期体检的业务外,甚尔更多的是坐着她秘书们的车到不同的场合,在森山树杏出席或者离开时短暂地露个脸。

  

  她好像在打造一个沉迷于他的人设,不过从他第一次表示不喜欢应酬后,就被省去了参与的环节。

  

  虽然是预想之外的发展,有钱拿,每天还有三千万的本金可以赌,甚尔倒是过了一段逍遥日子。

  

  不过赌运太差,输太多几乎没得赢,次数多了拿到筹码时连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了。

  

  甚尔无聊地想找点别的乐子打发时间,在此时却接到了电话。

  

  难得,是本人打来的。

  

  大雨冲刷在石板路上,他在找到森山树杏时,浑身湿透了的人无聊到踩着一块松动的石板,翘起来溅出的水已经称得上是清澈了,泥水大概已经全被她看不出来本色的鞋袜吸走了。

  

  甚尔耐着性子把她捡回公寓。

  

  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翻出来条绳子,在腰上一束,原本宽大的衣服变成了裙装。

  

  大小姐好像被一场雨洗刷了掉了礼貌,自顾自地在他冰箱里翻找起来了。

  

  “怎么没有酒?”

  

  “你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甚尔更关注的是自己以后的财路,他点了一根烟,把打火机扔回桌上。

  

  没找到酒的森山树杏回到桌旁坐下,也拿起烟盒抽了一根出来,“你没看今早的财经新闻吗?我主理的子公司股价大跳水了,在财团管理权斗争里落败了。”

  

  有钱人的礼貌是会随着金钱的流失一同逝去吗?

  

  “我像会看财经新闻的人?”甚尔的烟有些冲,她被呛了,“破产了吗大小姐?”

  

  森山树杏忙着咳嗽,见到她摆手的动作,甚尔推了杯水过去,“没钱的买卖我不干,今天这笔账你怎么付?”

  

  她润了润嗓子,“森山家为了体面也会把我卖个好价钱,嫁妆还能支应得起请禅院君几次。”

  

  “那就好,我这概不接受赊账。”甚尔听到了想要的答复后,给出了新的提议,“你给我钱,我帮你除掉碍眼的竞争者怎么样?那群老头子一口一个女人没规矩,烦死了不是吗?”

  

  森山树杏还残存了些教养,她用和缓的语气反问他,“有没有可能,喊的最凶的那个,是我父亲?”

  

  “哦?”甚尔笑出声,“我以为他是那个永守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想让永野君跟我结婚的心情那么迫切,我也会这样怀疑的。”森山树杏打量起甚尔的公寓,“说起来这幢楼盘的项目还是我做的。三年前和隔壁那幢一同售卖,价格要更贵一些,怎么买了这个?”

  

  他的表情隐在烟雾缭绕里,“想买就买了。”

  

  森山树杏好似在分神,她半晌才说,“有眼光。”

  

  “总有其他碍眼的人吧,不考虑下我的提议?”

  

  “禅院君,”森山树杏已经摸准了手中香烟的调性 ,她吐出一口雾气,“输成落汤鸡的我来讲这句话不大让人信服,但在界限内打破规矩更有挑战性。”

  

  她语气自信地好像做得到。

  

  “改个标志吧,用蔷薇怎么样?带刺的玫瑰之类的。”

  

  突然的话题让她不明所以,她挑起眉疑问的表情比以往灵动的多,甚尔平添了份耐心,“爬回去那天,把你们森山家那个标志还是家徽什么的,换个样式,挂在最高的地方,让看不惯的人只能扬着脖子跳脚。”

  

  “最高处吗?听起来不错。”大小姐笑起来,不像以往那样客气疏离,“前野秘书已经到楼下了,我先告辞了。”

  

  甚尔坐在原处懒怠起身,在她拉开门时出声,“叫我甚尔吧,禅院可太难听了。”

  

  她从善如流,“甚尔君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

  

  门关上了。

  

  桌面上当作烟灰缸的易拉罐里扔着几根烟头,她却把自己抽掉的那根用纸巾包着带走了。

  

  “麻烦的类型……是不是白穿走了我一件上衣?”甚尔掏出手机,发短信向刚离开的人狮子大开口。

  

  ⑤

  

  金融行业的天气简直是瞬息骤变。 

  大小姐的东山再起比季节转换来得还要突然。

  

  甚尔偶尔也会帮忙处理一些来骚扰的杂碎,被用到的次数频繁了许多,等他意识到这阵子与大小姐来往过密,是又帮她扔了几个术师出去的时候。

  

  他进到内室,带了金边眼镜的森山树杏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过来,“没杀掉吧?”

  

  “那是另外的价钱,”甚尔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假寐,“最近要我出力太多了吧,我对当打卡的上班族可没兴趣。”

  

  “我毕竟断了原田财团的一条财路,他们和咒术界的关系比我预估的要深,辛苦你了。”森山树杏安抚他,“今晚的酒会之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她从书桌后走出来,把手搭上来,“安排在船上了,在海上看夜空别有一番风味,或者你可以试试海钓?”

  

  “你们有钱人才觉得那些是消遣。”甚尔没有动,继续闭着眼睛,算作默认了。

  

  晚上的酒会开在多层的豪华游船上,森山树杏作为主人翁,在开场致辞后提着裙摆在场内应酬起来。

  

  她一向不管他穿什么,前野秘书每次带人拿着正装走个过场,甚尔也没理过。

  

  这次到了游船上大小姐去做准备工作,甚尔百无聊赖中在前野秘书例行性拉来的衣架里点了套和服。

  

  虽然只是襦袢套小袖,也让前野讶异了一下,甚尔穿着尺码合身就把她抛在脑后,报臂倚在二层的回廊拐角处的柱子上,看下面歌舞升平的大厅。

  

  除了那个雨天,森山树杏出现的排场总是不小,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不过她春风得意和虎落平阳时都一副模样。

  跟外表的温和持重不同,手段倒是很激烈啊。甚尔想起这几天一波波反扑的麻烦,再看她那副平静地样子,就觉得牙酸起来。

  

  森山树杏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示意他到她身边去。

  

  船已经驶到了港口,她携甚尔送贵客离开。

  

  可能是见过的老头子在临行前又打量了二人几眼,“我还以为要看一出重蹈覆辙的旧戏。”

  

  “时代不一样了,新编才会更有趣。”大小姐挽着甚尔微笑。

  

  森山树杏目送着他们一行离开,“和服很合身啊。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前野了,我们去顶层吧。”

  

  那里预留了森山树杏的卧室,房屋正中的大床顶上开了扇天窗,今天难得有晴朗的夜空,可以看见一点星子。

  

  森山树杏把鞋子蹬掉甩在一旁,“看看夜空吗?”她坐在床上向甚尔发出邀请。

  

  甚尔走过去,“旧戏是什么?你利用我做了什么?”

  

  她没有否认利用,“森山茂是入赘的。”森山树杏提到她父亲,口气虽然没有变化,但甚尔微妙地感觉到了她不太愉快,“和我丧了父后失去主心骨的妈妈联袂出演了一出大小姐坠入爱河后甘愿退居幕后洗手作羹汤,家产拱手让良人的好戏。不过她丈夫没什么能力,先抢跑了二十年也没能被家族认可,沦落到跟我争主理。”

  

  森山树杏想起旧宅里一直在哭泣的人影。

  

  被酒色熏得陶然的森山茂冲那人喊,“谁让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明明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妈妈,被所谓情爱迷了眼就舍弃掉尊严,死之前还在问她,“你怎么总跟爸爸吵架?一点也不像我。”

  

  妈妈。

  妈妈啊。

    

  “从我十八岁开始跟那位打擂台,他防备得紧,不过看我肖母找了个情人,”森山树杏说到这里,看着单膝跪在她身前的甚尔笑了笑,“半年多罢了,就松懈下来了。”

  

  情人的身形高大,跪下来也和她齐平,从背后看去能把她整个人拢在阴影里,“为什么选我呢?” 

  “因为你足够英俊,”森山树杏想到了过往,有些心不在焉,视线落点在虚空处,“我给的报酬丰厚,你就会遵守信誉。从结果上看,这是桩我们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甚尔不满她分心,开始动作。

  

  大小姐腕上今天带了一条细细地金链,他的吻落在链子上,她腕骨上轻蹭到一点凉,也可能是一点润,因为一触即分,又分辨不太出来了。

  

  森山树杏回过神,就着他的动作反握上他的下颌,用拇指摩挲过甚尔嘴角的疤痕,指腹上能感到起伏的糙意,他仰起脖颈,把脆弱的破绽卖给她,像一只引颈的黑豹。

  

  她于是客随主便顺着向下,指尖放到脖颈上去,甚尔笑了下,喉结滑动了,她好像喜欢这里,专注的盯着看,细细摸上去,不防被一把捉了过去。

  

  船又离港。

  

  在海上飘荡。

  

  身下是此起彼伏的碧波,失控感让人需要抓住点什么来寻找安稳。

  

  但甚尔的肩太宽厚,揽上去,又挡住了她透过天窗看夜空星茫。

  

  她抱怨的拧他,没拧动,反而招来了更剧烈地摇晃。

  

  大小姐能把住的最后一点冷静自持也不过是克制自己的声音,这次轮到甚尔不满起来。

  

  他放缓了动作把手指垫在她下唇,“别咬。”

  

  托住腰让人坐起在自己腿上,用扔在一旁的和服围住她,把自己的锁骨送过去,“咬这儿。”

  

  然后在她咬不动后瞪过来的嗔怪眼神中低笑。

  

  这里是海上,水与夜在目光所及处交融一色,远处只有岸上的星火明明灭灭,甚尔发现从灯塔扫来信号光时,她会更紧绷一些,就状似体贴地配合着她的音量,在她耳边小声劝她放松,手上却坏心的用拆下来的链子捣鬼。

  

  毕竟是海上,怎好不兴风作浪。

  

  这条链子是不能要了,森山树杏在意乱情迷的空隙中想,马上又被卷入新一波打过来的情潮风浪。

  

  

  ⑥

  

  深秋的气温让人琢磨不定,阳光打在身上只觉得晒,风吹过来的体感让人疑惑是不是入了冬。

  

  路过大开的窗子,被直吹了冷风,前野秘书打了个哆嗦,整理好表情后进入室内。森山小姐身边正站着甚尔,两个人距离很近的在说什么。

  

  甚尔示意大小姐向她的方向看来。

  

  前野秘书走上前,“这是新标志的设计图样。”  

  森山树杏接过文件夹,笑吟吟地请他回避。

  

  “算来这还是我的提议吧。”甚尔嘴上这样抱怨,倒是向外走去。

  

  被叫住了,“今晚有个动画电影的首映式,制作方送来了脚本,是个不错的故事。”她好像心情很好,发出邀请,“晚上一起去吧?”

  

  甚尔走出她的办公室,这栋大厦已经有些老旧,据说新的大厦已经在选址动工了。

  

  新规则新标准新大厦,新上位的女性家主破除陈规的决心十分明显,她将要舍弃的旧日陈苛里,说不定也有她的父亲。

  

  森山茂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这一层,甚尔遥遥地坠在他们身后,很快就见到其他人都退了出来,只留下了他们父女二人在室内交谈。

  

  他花了点时间,从大厦外的空调外箱上一路跳到了窗外。

  

  男人的声音大到让甚尔怀疑自己绕这么一圈是多此一举,“……女人做家主,滑天下之大稽!”

  

  “制药的可以做饮品,拖拉机厂可以转型做跑车,车企和不可说走的再近,也能在清算后东山再起。”森山树杏一贯冷静的声音响起,“那女人为什么不能做家主?”

  

  “目光短浅优柔寡断意气用事任人唯亲?”她少有地语速很快,“那是你,家主本该能者居之。”

  

  森山茂被激怒了,“一个扳倒了自己老子的女家主,你很得意?赢了我有什么用,女人终究是女人,走到哪里都带着那个小白脸,你也不过如此!”

  “引以为戒罢了,”森山树杏讥讽回去,“我得找个什么放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失去斗志会变成一滩像你一样的烂泥。”

  

  “烂泥就可以随便舍弃?要不是特搜部的官员上门,我还不知道三年前我那幢楼盘被冻结是你在背后捣鬼。”森山茂把语气压低,“有一个坐牢的父亲,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可能会多一段安生日子?”森山树杏不为所动,“举报低价扰乱行业以次充好的不正当竞争,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而已,如果你没有拿那个项目洗钱,我怎么奈何得了你呢,父亲。”

 

   

  森山树杏送客了。吵这一架让她觉得疲惫,需要换个脑子休息。处理掉手头的文件,安排前野秘书尽快去落实,“赶工出来个实样,我想尽快看看效果。”

  

  室内只剩一人,她叫人不要来打扰,自己伏在书案上休息。

  

  有人进来了。

  

  她有些不耐的抬眼去看,是甚尔。

  

  森山树杏强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站起身去取架子上的大衣,“我们出去用餐吧,有什么想吃的吗。”

  

  甚尔站在原地没动。

  

  气氛古怪地让她皱起眉头,以往她不会这样放纵自己。

  

  “你……”

  被打断了。

  

  甚尔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按你父亲的说法,三年前是你冻结了那幢楼盘。”

  

  “你听到了?”她有些诧异,糟糕心情还在延续,“我知道你耳力好,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

  

  “是你?”

  

  “是我。”森山树杏觉得烦躁,森山茂是盖在她身上的阴影,一切有关他的话题由别人提起对她而言都算禁忌。“怎么,你在为他打抱不平?”

  

  糟糕的时机糟糕的心情,她的声音简直称得上尖利,甚尔恍若未觉,转而说起了自己的回忆。

  

  “三年前刚过了新年,早纪要生孩子了,她身体弱,我想让她住好一点的病房。为了给孩子积福,她不让我接活儿,我们的积蓄全投进了森山财团旗下的公寓楼里,我去银行想抵押贷款,却听说因为地皮权属陷入了经济纠纷,不能给批。”

  

  早纪。

  没听过的女性名字,和没听过温软的口气。

  

  现在真的还是秋天吗?森山树杏感觉到有寒冷漫上身来。

  

  甚尔还在讲,“早纪节俭惯了,她说那就算了,是我紧张过度了。她果然顺利生下孩子,那天是冬至,护士带着我把孩子送去保温箱,我隔着玻璃看他,真好啊,我也可以有理由不再讨厌甚尔,这个敷衍的名字。”

  

  “然后就被叫去见她最后一面了,”甚尔的颧骨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产后子痫,听说过吗?那家医院有过先例,有教授坐镇的加护病房救回来过的。”  

  

  他是这样的会讲故事的人吗?她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极了,禅院甚尔明明是一塑雕像,端坐在痛苦之外,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

  

  而不是该像现在这样,是个有过去的人。

  

  甚尔的视线终于落了回来,他像是第一次见到她,掀起眼皮,“是你做的啊。”

  

  喉头被什么堵住了,森山树杏想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她一向思维敏捷,但在此刻停摆。

  

  堵塞住思维的情绪是歉疚?还是嫉妒?

  

  原以为自己可以把冷硬的泥胎捂出温度,却发现他早就软化过,现在这过错被算在她头上了。

  

  森山树杏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抱歉。”再犯一些解释的错误,“我那时并不知道,是商业行为……”

  

  “哈。”甚尔笑出声,“当然是商业行为,你得赚钱嘛。”

  

  “我们大小姐,需要赚钱来买爱嘛。” 

  

  他甚至接过她手中的大衣抖了抖,帮她理顺平整,“何必同烂泥解释呢,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我当然可以说爱你。”

  

  甚尔的声音带着股甜蜜的恶意,森山树杏这时才注意到,他从未叫过自己的名字,一直都在用轻巧而不尊重的口吻唤她,“大小姐。”

  

  “我们暂时不要交谈,”她闭了闭眼睛,“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你缺爱,我缺钱,野心的奴隶和腐烂的赌鬼,我们简直像你父母一样相配。”甚尔动作轻柔地给她披上大衣,“你对一个牛郎动了真心?”

  

  他凑近她耳边讲,“你可真像你母亲。”


  森山树杏脸色变了,她想起了柔弱地像一朵花一样被碾碎的身影。

  

  甚尔一直好奇的事情在今天都有了结局。

  

  森山树杏挺直了身躯,把他的手从衣服上扫去,“那么,禅院先生,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了。”

  

  “别嘛,您给那么多,除了我太太,我最爱你了。”甚尔盯着她,笑意未达眼底。

  

  “我不做退而求其次。”她最后说道。

  

  

  大小姐一定是气昏头了,甚尔点起根烟,这是她的办公室,却自己一走了之。

  

  外面有足音响起,他有一瞬怔愣,但很快分辨出来是别人。

  

  前野秘书推门进来,“禅院先生,请您配合一下,我希望您身上没有携带录音设备。”

  

  他低低地笑了,摊开手,让拿着仪器的人走近来检查。

  

  ⑦

  

  被五条家的神子找上门来,是森山树杏预料之外的事。

  

  更没想到的是甚尔的死讯。

  

  “……喂,回神了。”五条悟的透过墨镜看她,少有人对着他还能分心,“这桩生意,你做不做?”

  

  “我对买卖人口没有兴趣,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养大有术师资质的孩子。”森山树杏很快回答,她感觉自己思路很清晰,就是分开走了岔路,一半正常地下决断,一半在消化那人离开的消息。

  

  “不过我愿意以三倍的价钱帮五条先生给付这笔价款,算是结个善缘,”她甚至开了个玩笑,“您知道,只要有金钱,就会有源源不断层出不穷的惊喜麻烦在等着你。”

  

  森山无疑是善抓机会的合格的商人,她抛出的条件都很优异,“我当然知道金钱很难打动您,但俗人更会发挥它的力量,您提供保护,我提供便宜,利益最能稳固合作关系。”

  

  

  谈话毕,五条悟要离开了,森山树杏迟疑着问他,“那孩子叫什么?”

  

  介于少年和青年样子的人抓了抓头发,“伏黑……伏黑惠?”

  

  她沉默了。

  

  “你不好奇那男人死之前的情形?”

 

  “不,我不感兴趣。”森山树杏起身送他,“您慢走。”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心境平稳,我的日子会轻松很多。”五条悟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真不是个让人愿意替他养孩子的男人,是吧?”

  

  她没有回答。

  

  五条悟走出森山大厦,“那小鬼还是被甩给我了啊。”他在落日余晖里向着一早查清的地址走去。

  

  希望别太像他父亲啊,不然超————倒胃口的!

  

  

  伏黑甚尔的死亡时间也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天予咒缚确实强悍,缺了小半边身体还能站立看着天边的斜阳落地。

  

  “死之前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啊。”

  

  但是转念又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小鬼的父亲,“2、3年后我的孩子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处置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森山财团的家主愿不愿意买他,那位…一向出手大方。”

  

  可能是人之将死,他说起遗言来语气和缓,“先去问她为好,我们大小姐,不做退而求其次呢。”

  

  ⑧第一结局

  

  涉谷一战,有惊无险。


  五条悟好像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对着夏油杰的躯体没有迟疑的进行了迎战,羂索设下的圈套并没有起作用。


  虽然还是被拖延了一点时间,但己方众人在送进家入小姐的临时医疗棚时,都是尚能喘气的状态。


  

  伏黑惠听说五条悟百忙中回了高专,拖着没完全恢复的身体找上门来。


  谜一样的男子在他眼前自杀,语焉不详但似曾相识,让他无法不在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来,给在五条悟讲完后没什么声音的室内多添了一分静谧。


  还是伏黑惠先打破了沉默,“收养了津美纪的森山小姐,是你的合作伙伴?”


  “是的哟,那位大小姐真的是方便又慷慨~”


  “方便是什么不尊重人的形容词…我走了。”


        “诶~~~惠不跟留下跟老师共进爱的晚餐吗,果然是心存芥蒂了吗?养父变成杀父仇人,我可怜的惠君。”


  十字花在黑发少年的额头上暴开,“我要去见津美纪。”


  “呜呜呜~”


  伏黑惠迅速转身逃离是非之地,在带上门的一瞬,还是把话从牙缝中挤了出来,“……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您。”


  把假哭得起劲的人甩在门后,伏黑惠掏出手机,给现在更名为森山津美纪的姐姐发了简讯,约一下晚饭。


  有些事情在知道结局前就偶有预感,今天不过是尘埃落定。


  在去森山财团总部的路上,伏黑惠又想起那个是父亲的男人消失前的场面。


  双眼清明的甚尔决绝地把武器插入脑内,声音是与动作不符的轻松,“不是禅院吗,不赖嘛……”


  他轰然倒地,伏黑惠仍旧保持着警戒的态度不敢靠近,但咒术师一向耳聪目明让他听清了那人最后的呓语,“还以为会是森山呢,真是吝啬啊,ojyo……”


  话音未落就没了声息,一眨眼的瞬间,地上的尸体褪去了降灵术的效果,变成了全然陌生的模样。


  森山大小姐。

     

       伏黑惠确定她并非自己的生母,除了在曾经就读学校的礼堂里远远听着她作为校董发言外,二人并无交集。


  伏黑甚尔已经死去多年,短暂现于人世又迅速湮灭的,是无法再召唤的亡灵。


  既然逝者在人世犹有牵挂,自己去帮他远远的看上一眼,也算全了一点遗愿,权当还他两次授命之恩。


  伏黑惠曾对镜仔细端详过自己的脸庞,眉眼的余影和相似的轮廓,让他有了那是生父的心理准备。

  

  已经过了十年,长辈们的交集也隐入过往,伏黑惠不准备用这张相似的脸庞去打扰森山小姐,毕竟能勾起的回忆可见不会是个圆满结局。


  到了森山大厦,与前台沟通过后,伏黑惠在对着电梯的候客区等待津美纪。


       接待员的热心关照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在被询问黑咖啡需要搭哪种餐点后,伏黑惠想干脆告辞换个地方等,话还没出口,电梯门开了,乌泱泱一群人走了下来。


  打头的正是会出现在津美纪分享来的财经早报新闻上的森山树杏。


  她外表艳丽,也看不大出年龄,望过来的眼神很平和,当然也没什么情绪。


  “伏黑君?”


  遇见了要远观的正主,伏黑惠拘谨地礼貌回应着关心身体和学业的寒暄,森山小姐看他的眼神很专注,预想中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的情形没有出现,伏黑惠心情有些复杂,但轻松释然的占比更大。


  津美纪这时坐着另一班电梯抵达了。


  “带弟弟去吃些喜欢的东西,走我账户。”


  在津美纪笑着应好后,森山小姐带着她看上去就很精英的商务团队走远了。


  “想吃点什么,大小姐请客呢。”津美纪一如既往地温柔,但是又比童年多了几分活泼,每次意识到这点,伏黑惠都觉得森山小姐在他见过的“家长”里,可以说名列前茅。


  “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财团总部吧,这边是有名的设计师主刀,也算得上艺术建筑了,你看那栋……”


  伏黑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急需确认一下,“抱歉,打断一下,津美纪,我想问你……”


  “什么?”


  “……你办公和家居的地方有放我们的合照吗?”


  津美纪以为这是弟弟突如其来的撒娇,她笑着说,“我们哪有什么合照,从七岁分开到你叛逆期过去,就没见过你有爱拍照的时候,你的单人照我都没有。”


  ……被一眼认出来了。


  

  夜幕降临,伏黑惠顺着津美纪示意的方向去看森山财团矗立的大厦,灯火通明,类似六角雪花状的标志悬挂在高楼最顶端的位置,灯影效果像是天边银河飘落下流沙,没落到实处就被风吹散了。


  他到高专之前就读的学校校徽上都有相同的图样,公益学校能维持下去,是靠财团在背后支撑。


  那位大小姐远比那个人想的要慷慨许多。


  这偏见无从纠正了。

  

 

  —end—

  

正文之外:

  

  感谢阅读!

  粮票可以解锁双结局,不过也没在一起。

  起名字的时候想要起个六月份出生的名字于是求助了我的朋友koi老师,在她的热心襄助下,选择了这个汉字看不出来但是应该是夏天出生的名字。

  


  不过比起跟夏天的关系,看上去更像五行缺木……

  

  再次感谢阅读!

  希望能得到你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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